description

Friday, November 23, 2018

私人侦探PRIVATE系列 (5册-平)

原价RM32.00/册

《私人侦探PRIVATE系列》中他是有史以来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首”次数最多的作家;他是“侦探小说的奥斯卡”~爱伦坡奖获得者;他是全球作品销量接近3亿册,美国收入最高的作家、编剧;詹姆斯·帕特森最新“私人侦探Private”系列推理小说夏洛克·福尔摩斯与詹姆斯·邦德的完美合体~杰克·摩根能否完成自我救赎?他是有情有义的战友,只身前往雾都找寻《伦敦迷踪》,上演一出英伦版的“飓风营救”;“私人侦探PRIVATE系列”武部曲华丽登场!

编辑推荐
他是有史以来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首”次数最多的作家;
他是“侦探小说的奥斯卡”~爱伦坡奖获得者;
他是全球作品销量接近3亿册,美国收入最高的作家、编剧;
詹姆斯·帕特森最新“私人侦探Private”系列推理小说
夏洛克·福尔摩斯与詹姆斯·邦德的完美合体~杰克·摩根能否完成自我救赎?

他是有情有义的战友,只身前往雾都找寻《伦敦迷踪》,上演一出英伦版的“飓风营救”

媒体评论
“堪与其经典《女子谋杀俱乐部》(The Women’s Murder Club)系列相提并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BookReporter.com

“詹姆斯·帕特森会让你从第一页一直追踪到最后一页……他不愧是快节奏惊悚小说的大师。”
~~lorisreadingcorner.com

“美国名副其实排名第一的悬疑小说家。”
~~《福布斯》(Forbes)

“我是在跑步机上读完全书的。当我读到结尾处,之前所有扣人心弦的悬念都被揭示出来时,差一点就从跑步机上跌落下来……全书充满了错综复杂的情节和神秘感,以及让人坐立不安的迂回曲折之处,我都等不及想看续集了!”
~~Readingwritingbreathing.com

作者简介
詹姆斯·帕特森(James Patterson):美国排名第一的畅销书作家,1947年3月22日生于纽约州纽堡,毕业于曼哈顿学院,在范德比尔特大学获得硕士学位。1985年,帕特森退出广告业,全职写作。帕特森写了71部小说,63次名列《纽约时报》畅销榜,打破吉尼斯世界畅销书纪录。他的作品总销量近3亿册。他曾获得爱伦·坡奖、BCA侦探惊悚小说协会年度奖、国际惊悚小说年度奖、儿童选择图书年度作者奖。

★ 被退稿26次的处女作获“侦探小说的奥斯卡”~爱伦坡奖
★ 有史以来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首”次数最多的作家
★ 全球作品销量接近3亿册,美国收入最高的作家、编剧
★ “亚历克斯·克洛斯”系列(Alex Cross),已改编为《桃色追辑令》《全面追缉令》《亚历克斯·克洛斯》三部电影

★ “女子谋杀俱乐部”系列(The Women’s Murder Club),已被NBC搬上银幕
★ “私人侦探”系列(Private),最有可能拍成热播美剧的一套小说
★ 在美国设立的“詹姆斯·帕特森读书奖”,奖额高达50万美金


《私人侦探》

杰克因在战争中负伤从海豹突击队退役,得知父亲死于监狱后,接手了父亲的侦探公司,却陷入了多起案件毫无头绪的困境中。自己的好友谢尔比在家中被杀害,他的舅舅卷入了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的赌局。

而洛杉矶警局要求他协助调查接连发生的诱杀女学生案,唯一的线索是幕后真凶发给杀手的短信:佛瑞克之夜即将来临,这次你是执行者。

目录
序幕 “你死了,杰克”
第1部 五年后
第2部 第十三名女生
第3部 佛瑞克之夜
第4部 D女士
尾声 魔鬼般的孪生兄弟

序言
序幕 “你死了,杰克”

1
如果要让我尽最大努力进行回忆,那么在我人生中那些印象深刻但又未必绝对可靠的过往经历中,我第一次品尝到死亡的滋味是如下的情形。

迫击炮的火力在我四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听起来就像是无数块剃须刀片倾盆而至。我正用肩膀扛着海军陆战队下士丹尼·杨艰难地前行着,我很喜欢这家伙,他是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士里最坚强的一个人,而且非常幽默。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是个满怀希望的男人~他妻子在得克萨斯州西部的家中已经怀上了他们的第四个孩子。

此时此刻,他的鲜血正顺着我的飞行服汩汩地往下流,溅湿了我的靴子,那已经不像是血,而是从排水管倾泻出来的水。

我扛着他一起摸黑走过一段岩石地面,一路上我哽咽着说:“丹尼,我来救你了,你会安全的。和我在一起就好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轻轻地将他放在距离直升飞机几米远的地面上,突然又一轮震荡性的爆炸使得我身边的大地像地震了一般。我感觉自己的上半身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死了,我去到另一个世界了。 我甚至不知道我死了多久。
德尔里奥后来告诉我,那时我的心跳已经停止。

我只记得自己仿佛在黑暗无边的空间中游泳,朝着有光芒的方向游去。我还记得疼痛的感觉,以及航空燃料所散发出的刺鼻异味。

我睁开眼睛以后,看到德尔里奥的脸离我很近,他的双手紧压在我的胸口。当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笑了,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他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水。他激动地说:“杰克,你这个王八蛋!你终于活过来了!”

滚滚的黑烟包围着我们,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味道。丹尼·杨就躺在我的身边,他的双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德尔里奥的身后,直升飞机的残骸还在燃烧,并且发出了亮白色的火光,随时都可能爆炸。

可是我的伙伴们还在那里面,他们都是曾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
我哽咽着吐出了几个字:“我们必须得把他们救出来。”

德尔里奥用尽全力按住我,但是我用手肘向他猛击过去,不偏不倚地正好打中了他的下巴。他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我甩脱他,朝那个坠毁的巨鸟跑去,此时它的镁制外壳已经着火了。

很多名海军陆战队队员都在那里面,而我必须赶紧将他们救出来。
重型武器的炮火再次击中了直升飞机的残骸,装在机舱里的军火爆炸了。我听见了德尔里奥的喊叫声:“卧倒,杰克,别犯傻了!快卧倒!”

紧接着,我感觉到他那重重的身躯将我扑倒在地,而直升飞机消失在了汹涌的烈焰中。我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我的很多朋友却死了。我向上帝发誓,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他们的性命。

我得说,接下来的故事中可能经常会提到我自己,以及和我自己相关的东西。我无法确信你是否会喜欢它们,所以请你用自己的眼光来欣赏它们,自己当一回审判员。

现在请坐好了,一个很长但很精彩的故事即将开始。

2
自我从战争之地阿富汗回来后,两年时间过去了。我已经超过一年没有见到过我的父亲,而我感觉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愿望再次与他相见。但是,他突然打电话找到我,说他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他还说,事情非常紧迫,并且将改变我的人生。

我父亲是一个善于操纵别人、谎话连篇的王八蛋,但他的这番话却使我心甘情愿地上了钩。就这样,我穿过了位于柯克兰市的加利福尼亚州监狱的游客禁入的大门。

十分钟过后,我在一面有机玻璃隔墙的旁边坐了下来,而他则走进了隔墙另一侧的小隔间里,并朝我露出了笑容,那口残缺不整的牙齿一览无遗。他曾经英俊过,然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吸食了甲安菲他明的哈里森·福特。

他一把抓起了电话,我在隔墙这边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你看上去不错啊,杰克。想必你的生活一定很顺利。”
我说:“你瘦了。”
“儿子,这里的食物是给老鼠吃的。”

我的父亲开始重新讲述我们上次见面时尚未说完的故事,他告诉我那种绅士般的骗子已经不存在了,剩下的就只有小流氓和无赖。“他们杀掉了一间汽车餐厅里的一名职员,结果将一起简单的抢劫案变成了需要有人承担终身监禁的大案要案。这是为了什么?区区一百美元吗?”

听着他说话,我感到很头痛,而且背和脖子也僵硬无比。他不停地责骂那几个黑人和拉美裔美国人,因为他们的愚蠢,使得他现在不得不因勒索和谋杀而在这里度过余生。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小流氓和无赖,他又重新讲了一遍。我真感到羞愧,因为曾经有很多年我一直都很尊敬他。那时的我必须彻底改变自己的作风,只不过为了得到他的一句称赞~“好样的,杰克”,而不是一记耳光。

“告诉你吧,汤姆。”我说,“我会找到监狱长,并与他好好谈谈,看看我能不能把你转移到贝莱尔去,或者比佛利山威尔希尔。”

他笑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好好酬谢你的。”
我最终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
他耸了耸肩,笑得更灿烂了:“我为什么要改变呢,杰克?”

我注意到了父亲文在指关节上的新刺青,我的名字在他左手上,而我的孪生兄弟的名字在他右手上。很多年前,他常常用那双拳头殴打我们,他曾把自己的拳头称为“一对恶魔”。想到这些,我在面前的平台上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手指。

“我令你感到厌烦了吗?”他问道。
“哦,当然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把车停在了一个消防栓的前面。”

父亲再次笑了笑:“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我自己,你让我想起了当我自己还是个理想主义者时的样子。”

真是个自恋的老家伙,他居然依旧还认为他是我的偶像,而这与事实早已相差甚远。

“杰克,让我问你一个严肃点的问题。你真的喜欢为那没用的、可悲的平库斯私人侦探公司工作吗?”

“是普兰蒂斯。”我纠正道,“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我干得非常开心,这是我很擅长的工作。”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杰克,而我有一个更好的工作机会等着给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当他确信他的话已经引起了我的高度关注之后,他继续说道,“我想让你来接管国际私人侦探公司。”

我想这就是他先前所说的会改变我的人生的那件事了。
“老爸,你还记得吗?整间公司留下的就只有堆放在库房里的几十个文件柜而已。”

“明天你会收到一个包裹。”父亲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就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似的,“那里面有一份我的客户名单,以及我所掌握的关于他们的丑闻。此外,还有一份文件,可以证明你有权限调用我开设在开曼群岛的银行账户里的所有资金。”他说,“一千五百万美元,杰克,都是你的,你可以用那笔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我吃惊地扬起了眉毛。国际私人侦探公司曾经为电影明星、政客、大富豪甚至白宫进行过一流的调查工作,我也知道我父亲收取的酬金是业内最高的。不过,一千五百万美元,他是如何挣到那么多的?另外,我真的想知道或有必要知道内情吗?

“你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是吗?”他自问自答道,“很简单,千万别告诉你兄弟关于这笔钱的任何事。我曾给过他很多,可他却将我给予他的一切都用来吸毒和赌博。这是你与生俱来的继承权,杰克。而我呢,我希望在自己的人生中再作一次正确的决定。”

“难道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我在普兰蒂斯私人侦探公司干得很开心。”我对他说。

“我希望你能静下心来,仔细考虑考虑,杰克。别再用任何半秒钟的时间去想象如何与自己该死的兄弟和睦相处,你需要把我告诉你的事彻底想清楚了。你面临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大的机会,一个价值一千五百万美元的大好机会!

“我希望国际私人侦探公司能成为全球一流的知名企业。你很聪明,而且英俊帅气,再说你他妈的还是个该死的战争英雄。希望你能带领公司起死回生,这不仅仅是为了我,更重要的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不要想方设法地说服自己放弃一个真正的好机会,你完全有能力把国际私人侦探公司变成全球最好的。现在你有钱,有才华,还有同情心,所以,放手一搏吧!”

一名警卫走过来,将一只手放在我父亲的肩膀上,示意他时间到了。他紧紧地抓住电话听筒,那种关切的眼神自打我五六岁之后就再也没能看到过一次。最后他对我说:“过一种你应得的生活,杰克,干出点大事来。”接下来他用手掌触摸了一下有机玻璃隔墙,然后转身离开了。

在我离开柯克兰一周之后,一把刀捅进了汤姆·摩根的肝脏。三天后,我的父亲去世了。

文摘

人们信赖我,并且将他们的秘密交托给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是什么。一定是因为我脸上的什么东西,很可能就是我的眼睛。就在几个月前,格温娜维尔·斯科特·埃文斯决定冒险一试,将她的人生和职业生涯都交给我负责。

此时此刻,当我帮助她从我的深蓝色“兰博基尼”里面走出来时,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佯作端庄地摇了摇狭窄的臀部,然后优雅地整理了一下那套非常紧身的黑色礼服。她非常性感,是一流的电影明星,据我所知她还是个富有情趣的女人,而且足够聪明~因为她是从范德堡大学毕业的,如此高的学历在女明星当中可不多见。

今天晚上,我是格温娜维尔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上的男伴,这是她用来感谢我的一种方式。此前我曾帮助她跟踪她的摇滚歌手丈夫,结果发现他背着她和别人偷情。

格温娜维尔很悲伤,这我当然知道,但她依旧保持着那种如同运动员正在参加比赛的坚定而严肃的面部表情。她希望今晚被别人看见她与一个富有魅力的健美男子在一起~这是她的原话~而我则可以想象得出她还希望感觉到自己被人倾慕。

“今晚会很有趣的,杰克。”她边说边握紧了我的手指,“很多重要人物都会出席,哥伦比亚电影公司的所有明星都会来,当然,还有马特。”

格温娜维尔已经得到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那是一部由她和马特·达蒙合演的爱情电影。我早就知道她有机会获此殊荣,再说我也是这样期望的,我很欣赏她。

聚集在比佛利山希尔顿酒店的影迷们非常享受这次颁奖典礼前的出场秀,当我们一起走在红地毯上时,他们高喊着格温娜维尔的名字,照相机咔嚓作响。还有一名影迷甚至用他的手机指向我,问我是她的什么人。

我笑着说:“你在开玩笑吧?我只是个保镖。”
突然,格温娜维尔松开了我的手,转而拥抱瑞安·西克雷斯,瑞安将她拉到聚光灯下面。影迷们都想涌上来同她握手,但她将自己的一只手臂环绕着我的腰,然后把我也拉到了聚光灯下,站在她身旁。

瑞安·西克雷斯特十分配合,他不停地称赞我的晚礼服,并且询问了我的名字。紧接着,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正在头脑中拼命回忆是否认识我这个人。片刻之后,斯嘉丽·约翰逊出场了,并向我打招呼:“嗨!杰克。”接下来,我和格温娜维尔在掌声和欢呼声中沿着红地毯继续向前行走,两侧的露天座位一直延伸到了酒店的入口。

在这个极其不恰当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别接电话,杰克。”格温娜维尔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今晚你是我的,好吗?”她的微笑有些黯淡,一丝担忧的神色写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可以吗,杰克?”

我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这个电话只需要几秒钟。”
打电话来的人是安迪·库什曼,他是个乐观开朗的摇滚乐发烧友,但是让我难以置信的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强忍着哭腔。

“杰克,我需要你来我家,我需要你赶紧过来。”
“安迪,现在不行。相信我,我真的走不开,出什么事了?”
“谢尔比出事了,她死了,杰克。”


死了?谢尔比怎么会死呢?一定是弄错了!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弄错呢?

是我将谢尔比介绍给安迪的,不到半年前,他俩结婚了,而我是伴郎。上周,我曾和他俩一起在“莫索·弗兰克”烧烤店共进晚餐。安迪告诉我,他们将会给第一个孩子起名叫杰克,不是杰克逊,也不是杰克森,就是杰克,和我一样。

谢尔比会不会死于心脏病发作?可她还那么年轻啊。那她遇到交通事故了吗?安迪在电话中没有说,但是听起来他已经濒临崩溃。安迪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我将一叠钞票塞进泊车员的手心,然后带着歉意地护送着明显心烦不安的格温娜维尔进到了宴会厅,并且将她交给了马特·达蒙。当我回到街边时,我的车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我驾驶着自己的顶级跑车朝库什曼的家飞驰而去,一路上我都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这辆跑车是一个客户送我的礼物,因为在我的帮助下他把守住了他那异常可怕的秘密。它是如此的招人耳目,以至于只要没有待在维修店里接受维护,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交警磁铁”。

当我进入加州太平洋海崖的峭壁部分时,我将车减速,这片地方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富人区,里面的小商店和住宅距离海边只有几步之遥。十分钟后,我来到了安迪住所外的环形车道,并踩下了刹车。

黄昏来临,安迪的房子里没有亮灯,前门大开着,门框已经碎裂成片。

有人闯进了房子吗?我认为不是,不过我还是将我的手枪从车座前的手套箱里拿出来,然后穿过打开着的前门走了进去。

战争期间,我驾驶过三年CH~46运输直升机,这段经历加强了我的视觉灵敏度,使得我很擅长像机器一样扫描四周的细小事物。我仔细检查着地面上的动静,还有尘土、烟雾、反光、人体轮廓和闪光。

作为一名侦查员,我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可以在实际工作中识别各种异常现象。每当看到一个犯罪现场,我立刻就可以看出有什么东西是不对劲的:可能是看似随意的血斑,刷了油漆的墙壁上的划痕,或者是长绒地毯上的一根头发……

我浏览着库什曼的客厅,没能看出任何被扰乱的迹象。靠垫很整齐,地毯摆放得很平直,书本和画作全都井然有序。

我呼喊安迪的名字,他马上回答道:“是杰克吗?杰克,我在卧室,请快过来。”

我将自己的金柏特装型点45口径手枪握在手里,穿过了几间宽敞整洁的过厅,来到了位于房子背侧的主卧室。

我摸到了卧室门边的开关,然后按开了房间灯。安迪正弓腰驼背地坐在床边,用沾满血污的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头。

天哪!这里发生了什么?

与客厅截然不同,卧室看起来就好像受到过龙卷风的袭击。台灯和画框都被粉碎,电视机从墙上撕扯了下来,背后的电线仍然还连在插座上。

谢尔比的衣服,鞋子,还有内衣裤被乱七八糟地扔得满地都是。 噢,天哪!真让人难以置信!

谢尔比浑身赤裸,脸朝上躺在床的中央,早已没了呼吸。
我试图接受这一切,但是我不可能理解这一事实。谢尔比的额头上中了枪,另外从她身下白色绸缎床单上的血迹范围能看出来,她的胸口还挨了一枪。

震惊使得我双腿发软,我控制住了自己走向安迪和谢尔比的冲动。我不可以那样做,坚决不行!一旦走进卧室,我就会污染犯罪现场。

于是我朝我的朋友喊道:“安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迪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的圆脸苍白无比,双眼肿胀充血,金属框眼镜歪斜着挂在耳朵上。当他用颤抖的声音说话时,我发现他的脸和双手都沾满了血污:“有人杀死了谢尔比,就这样用枪打死了她。你得查出来这是谁干的,杰克。你一定要找出杀害谢尔比的王八蛋!”

我最要好的朋友崩溃了,像一个小男孩般哭泣着。令人难过的是,我曾经也看到过安迪还是个小男孩时哭泣的模样。


我感到脚下的地板有些震颤,不过我知道安迪现在正指望着我能够为我和他的下一步行动进行有条理的分析和思考。在紧急情况下依旧保持头脑清醒,这就是我最大的标志和特色,谁让我的名字叫杰克·摩根呢?

我吩咐安迪待在原地不要动,然后我沿原路返回,去到我的车里。再次来到凶案现场时,我的手里拿着一台MD80~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用以拍摄犯罪现场的专业相机,它带夜视功能,集成了GPS系统,并且支持多种语言,如果我需要的话,它甚至可以用波斯语或中国普通话提醒我忘了取下镜头盖。

我站在卧室门口,“咔嚓咔嚓”地猛拍了十几张照片,捕捉到了我可以想到的所有细节。

拍照的同时,我的脑海中也在设想谋杀案的情景。
除了床单上,以及谢尔比身上的血迹,其他就再没有明显的痕迹了:墙上看不到喷溅的血迹,也没有指印;地板上没有被拖曳的痕迹,一滴血也见不着。我基本可以肯定,她是在她的床上被杀害的。我想象着当凶手捣毁这个房间时,谢尔比畏缩着靠在床头板上的样子。他曾命令她躺着不许动,是这样吗?接下来,他朝她连开两枪,一枪打中了胸膛,另一枪打中了额头。她的伤口流了很多血,而她很可能在额头中枪的那一瞬间就死亡了。

不论凶手的理由和动机是什么,很明显这个人不是为了钱。谢尔比手上的钻石戒指原封不动,而且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镶有更大钻石的项链。她的爱马仕手提包放在梳妆台上,同样没有被打开过。

既然这样,如果这不是入室盗窃,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每个调查谋杀案的侦探通常都会有同样的想法~是安迪杀了他的妻子吗?这会是他打电话让我来这儿的真正原因吗?毕竟我很可能是全洛杉矶能够妥善处理这个犯罪现场的最佳人选。

我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对我的朋友说话,告诉他我是多么的难过和震惊。片刻之后,我让他将谢尔比留在原处,然后朝我走过来。

“我们得就此好好谈谈,安迪。我们必须马上这样做。”
他来到卧室门口,悲叹着靠在我身上,就像一个没有骨头的人。
我扶着安迪来到客厅,然后让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有意使自己和他保持距离。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非常难熬,对我对他都是如此。

我首先问了一个比较容易的问题:“你拨打911了吗?”
“我……在打给你之前,我是不会给警察打电话的。不,我没有报警。”
“安迪,你有枪吗?还有,你的房子里有枪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枪。枪使我感到害怕,这你是知道的。”

“嗯,那就好。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

“我的保险箱是放在书房里的。今天我下班回家后,从车库走进寓所,在进到卧室之前经过了书房,我还把公文包放那儿了……那里没什么异样,一切如常。噢,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杰克,我完全没有想到卧室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情景……杰克,我现在无法集中精神……”

我连珠炮似的问了安迪更多问题,他回答问题时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艘救生艇,而他是一个从船上落入汹涌海水中的乘客。他说他最后一次看到谢尔比是在他早上离开家去上班的时候,此外一个小时之前他曾在车里和她通过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也许是个艰难的问题。”我说,“她有没有和别人偷情?或者……你呢?”

安迪的脸色骤变,看上去他正同一个失去理智的家伙讲话:“你说我吗,杰克?当然不了!她?那更不可能,她一直都很爱我。我们没有理由那样做,我们互相深爱对方,深深被对方吸引。我认为我再也不可能在别人身上找到类似的感觉,还有,我们正打算生个孩子。”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推进话题:“那么,有人曾威胁过你的生命吗?或者威胁谢尔比?”

“这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财务人员而已,杰克。再说,有谁会想要杀害谢尔比呢?她如此可爱,每个人都喜欢她……”

事实显然不是这样,至少不是“每个人”。
我不得不改变询问的方式:“你得对我说实话,安迪,你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在五秒钟左右的时间里,安迪的表情从悲痛转为震惊,然后又变成狂怒。

“真想不到你竟然会这样说,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她。杰克,我现在告诉你,而且我以后也不想再说第二遍了,我没有杀他,我不知道这是谁干的。我无法想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接受不了,杰克。”

天黑了,我伸手将房间灯打开。安迪愤愤地看着我,那表情就好像我刚用拳头猛击了他的脸颊。

天哪!我可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啊!
“我相信你。”我说,“不过警察还是会盘问你的,你明白吗?遇到这种事,死者的丈夫总是会被警方列为头号嫌疑人的。”

他点了点头,再次开始哭泣。
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厅,拨通了警察局局长米奇·菲斯克的电话。菲斯克在过去的几年里和我成为了朋友,他曾因自己的垃圾工作而感到沮丧,不过他是个好人,而且我信任他。

我把案子的简要情况汇报给菲斯克,并告诉他安迪和我是童年时代的好朋友,而且我们俩还是布朗大学学生联谊会的好兄弟,我可以百分之百地为他的人格进行担保。

我一直都和安迪待在一起,直到警察和犯罪现场取证专家来到这里。我听见他对一名刑警说,谢尔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敌人。

然而,杀害她的人否定了他的观点。
这不仅仅是一个凶杀行为。
这里面肯定还有个人恩怨。


《头号嫌疑人》


没有比我更好的朋友,也没有比我更难对付的敌人
当国际私人侦探公司老板杰克回到别墅,却发现自己前女友倒在床上,自己被警方列为“头号嫌疑人”。同时,黑社会头目逼他追回一车价值3000万美金的走私药品,比佛利山豪华酒店发生连环杀人案,电影明星涉嫌性丑闻,四宗案件错综复杂。身陷囹圄的神探能否抽丝剥茧,找出破绽?

目录
序幕 黑暗中的射击
第1部 这不是我干的
第2部 双塔监狱
第3部 峰回路转
第4部 僵局

序言
序幕 黑暗中的射击

1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离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后,拐入了一条又窄又直的私人车道,车道的尽头是一座豪华别墅。这座别墅矗立在马里布海滩上,价值七八百万美元。

轿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司机关掉车灯,摇开车窗,将手中的门禁卡在读卡器前扫了一下。

两扇高大的铁门自动打开,轿车迅速驶入,停在车库门边,这时铁门又缓缓地关上了。司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四处张望着。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白种男人,留着棕褐色短发,约莫三十来岁。他身着牛仔夹克,卡其色长裤,帆布运动鞋,还戴了一双橡胶手套。他眼前的这座高级别墅被防护栅栏包围着,完全隐没在茂盛的灌木丛中。外面的行人或者邻居都无法看到里面的动静。

他来到别墅正门的壁龛前,那里面的摄像头立刻对准了他,同时他发现壁龛上还有一套指纹门禁系统。

他回到轿车旁,打开了一扇后门,嘴里说着:“姑娘,这是最后一站了。”

他弯下腰,钻进后门,从车里抱出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苗条女子。她完全不省人事,浑身散发着玫瑰花和香皂的味道。司机一边咕哝着,一边摆布女子的身体,很快他便将女子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再次向别墅的正门走去。抵达之后,他将女子的手指按在门禁系统上,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他俩进到屋里。
男人没开屋里的灯,粉红色的落日余晖透过宽大的玻璃外墙照了进来,光滑的地砖又反射着阳光,这样一来屋里便足够明亮了。

门厅通向一间带有玻璃天井的宽敞客厅,客厅的墙和窗户都是弧形的,窗外就是大海。客厅左边有一条过道通向主卧室和盥洗室,男人用脚踢开了卧室的门,走到床边,将肩上扛着的女子放了下来,让她躺在铺着蓝白条纹床单的床上。

他塞了一个枕头在女子的头下,然后走到靠窗的座位边。这把椅子上有一个铰链盖,他打开了它。

铰链盖的下面是一个金属盒子,里面是一把金柏特装型点45口径手枪。男人弹出手枪的弹药盒,检查了一下,然后用他戴着手套的右手将其猛塞了回去。枪里已经装好子弹了。

他回到床边,用枪仔细瞄准床上的女子,扣动了扳机,由于距离很近,女子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男人又接连开了两枪之后,她便不再动弹。接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拾起地板上的三枚弹壳,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杀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与此同时,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沙滩。

一道蓝光在外面闪了一下~这是一部手机的面板发出的光。
杀手没有说话就挂断了电话。他离开卧室,在客厅里找到了电视柜。他打开电视柜上所有的壁橱门,翻遍了每一个隔间,终于找到了房屋安防系统的位置。

他拔下硬盘,将其挟在腋下,从正门走出了别墅。刚一出来,他便走到一棵葡萄树下,刮下一些树皮。紧接着,他将枪埋在一个浅沟里,上面覆盖了一层树皮碎屑和泥土。

他回到车里,启动了引擎,将门卡在读卡器上扫了一下。大铁门打开了,他把车缓缓地倒了出去。接下来,他加大油门,将车挤进了高速公路,飞快地向北驶去。

这时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他今晚的美餐,那家海鲜餐馆名叫布罗菲兄弟,位于圣巴巴拉市。他喜欢那里,尤其喜欢那里的清蒸蛤蜊棒、太平洋大蟹盘和新鲜的牡蛎,他还准备点一瓶好酒,犒劳自己今晚的杰出工作。

他取出一张范·海伦乐队范·海伦乐队的CD放进车载播放器里,满脸微笑。黑色的轿车融入了夜晚的车流,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2
罗曼诺驾驶着一辆白色货车,在15号州际公路上向西行驶着,此地距离拉斯维加斯有一百五十英里。 。这是一辆新型的福特汽车,车尾的货厢门上印了一个装满了红色、绿色和黄色蔬菜的篮子,一部分蔬菜还从篮子两边满溢了出来,篮子顶部有一行字:“新鲜农产品”。

班尼·法兰兹(绰号“香肠”)斜躺在前排的乘客座位上,他新买的鳗鱼皮牛仔靴正放在自己面前的仪表板上。等待轮班驾车的鲁迪·乔迪诺躺在后面有空调的货厢里睡觉,他将自己裹在睡袋里,睡袋周围堆满了装有货物的纸箱。

罗曼诺喜欢在夜里驾车,尤其喜欢在这样清朗的晚上驾车行驶在西部的高原。这里可以看到夜空中明亮的月亮和星星,而且车流量很少。他们穿过一片又一片的牧场和沙漠,远方还可以看见一大片模糊的丘陵轮廓。

他对“香肠”说道:“告诉你吧,这次的汤是我为她炖的,而不是她炖的。”

“香肠”折断一支“万宝路”的过滤嘴,用他的银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打开了身旁的车窗。

“喂!”罗曼诺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那一侧的车窗,“你没听过二手烟这种说法吗?你吸烟就相当于我也在被动吸烟呢。”

“这不已经走了有三百一十六千米了吗?”“香肠”争辩道,“我们说好的啊,每走完三百千米,我就可以吸一支烟。”

“好吧。”罗曼诺不打算再与他纠缠,现在车窗打开了,风声很大,他不得不放大音量说话,“我还做了一些面条和一块巧克力蛋糕,很好吃。”

“哇!真的是太好了,你居然带了主食。”
“嗯,我已经有些饱了,我们去睡会儿吧,我准备两点半再起来,现在我简直被冻坏了。”

“香肠”从嘴里扯出来一根烟丝,显得有些无聊。车里没有CD播放器,而且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接收不到任何无线电信号。再过四个小时,他就可以坐在拉斯维加斯的“黑杰克”赌桌上了。而且下一个夜晚,自己还可以在比这里宽三倍的大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他准备打电话叫苏赛特来,心里在想不知道自己得听苏赛特唠叨多少废话后才能跟她上床。或者自己还可以去沙滩上另找一个女人……想到这些,他觉得非常惬意。

“我得去把电热毯打开,现在我的乳头已经被冻得像两颗钻石一样硬了。”
“天哪!”“香肠”抗议道,“你这家伙可不可以说点别的?”

“我把电热毯的温度调到最高。”罗曼诺说,“我的屁股都要被冻掉了,不过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会像跑了好几英里一样汗流浃背的。”

“怎么了?”“香肠”问道。
“不知道,我也正想问呢,我的心脏还在跳动吧?”
“我是说那里出什么事了?”“香肠”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着前面亮着的红灯。

“你是说那辆车吗?”
“噢,它在减速。”
“真危险,差点撞上。”
“绕过他。”“香肠”说道。
不过罗曼诺一边减速一边说道:“那车一定是没油了,他们留在这里会被熊吃掉的。”

然而,他们前面的这辆车并不是没油了。它正缓慢前行,并且让左边车道上的一辆没开车头灯的雪佛兰轿车有机会驶了上来,接着又静悄悄地向他们的货车靠近。

“这是在玩什么鬼把戏?”罗曼诺说道,他看到那辆雪佛兰轿车离他的车门只有六英寸的距离,“这混蛋在干吗?”

“刹车,快刹车!”“香肠”喊道,“我们绕过去。”
罗曼诺使劲按着喇叭,但是无济于事。他们的货车被包围了,被逼迫着驶向出口指示牌。现在他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是撞上前面那辆车,要么就从出口附近冲出去。

罗曼诺将方向盘向右猛打了一下,货车朝着出口旁边的坡地开去,这时“香肠”正伸手去掏他座位下方的手枪。接下来,车门上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货车驶离了公路,顺着土坡冲了下去。

“香肠”怒吼道:“他妈的!”然而这时罗曼诺猛地踩住了刹车,货车停在了漫天的尘土中。原来他们撞到了一张铁丝网上,扬起的尘土挡住了视线,驾驶室里也满是尘土。

前面和后面都传来了“砰”的关闭车门的声音。“香肠”握紧了自己的手枪,解开安全带,准备打开车门走出去。这时,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了车窗外,那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小流氓,后者大喊道:“举起手来!”

罗曼诺无奈地举起自己的双手,同时喊道:“‘香肠’,照他们说的做。”
“香肠”立刻举起了自己的手枪,这时只见亮光一闪,同时传来一声巨响,“香肠”倒下了,嘴里冒出热气,不能动弹。

罗曼诺在心里尖叫道,天哪!他们竟然杀了“香肠”。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把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左耳。

“听我说。”罗曼诺急促地说,“我不认识你,我什么也没看见,你想要什么就拿走好了。我这里有六百美元……”

罗曼诺没有听见开枪的声音,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切都结束了。

3
货车的后门被打开了,鲁迪·乔迪诺从里面跳了出来。他的右腿有些发软,但因为他目前在一所高中打球,有很好的平衡感,所以他只是跌绊了几下便开始一路狂奔。

刚才发生的剧烈颠簸和碰撞使他的大脑到现在还在“哐当”作响,不过他的意识还是十分清楚的。他在漆黑的夜空下奔跑,穿过一片又一片与公路平行的平原。他似乎听到了血液汩汩地流过鼓膜的声音,他仍然能感受到枪声的余震。

天哪!驾驶室里竟然发生了枪击。
我们遇上打劫的了。

鲁迪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枪落在货车后厢堆满纸箱的托盘下面了。他想到了玛丽莎和斯帕基,想到了自己是如何从枪下死里逃生的。他还有许多计划没有完成,事实上,他还只是个孩子呢。

跑起来的感觉真好。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校园操场的跑道上飞奔,恍惚还可以听见看台上传来的欢呼喝彩声。

在鲁迪身后,一个名叫维克多·莫雷洛的男人正靠在货车的一侧,用一把点45口径的手枪瞄准了鲁迪。鲁迪一直都是沿着直线奔跑的,这正好使维克多的工作容易了许多。

维克多按下了手枪扳机,在子弹射出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强大的后座力,震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麻。正在逃跑的鲁迪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有人正在喊叫着他的名字。接着他便跪倒在地,一头栽到了泥土里。

维克多走向那个被击毙的家伙,在他的后脑勺上又补射了一枪。试想一下,如果是你开枪射一个人,但没有其他人听见枪响,你会继续再射杀他吗?

那是当然的!
“他死了吗?”马克在前方大声叫喊着。
“他说他想和我们一块儿去吃比萨饼呢。”维克多喊了回去。
“你快回来吧,我们需要帮手来清理这边的两个家伙。”

维克多帮着他们将之前被击毙的两个人藏到了雪佛兰轿车里。马克将雪佛兰倒退着开到了鲁迪被击毙的地方,然后,维克多和塞米将鲁迪的尸体也塞了进去。

接下来,按照预定好的计划,由维克多驾驶白色货车。这样一来,三辆车都驶离了土坡,重新回到了高速公路。

在56号高速公路上,塞米驾驶的雪佛兰轿车在维克多的前方突然加速,一路向西驶向内华达州的帕纳卡市。维克多·莫雷洛,这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小伙子,则回到了15号州际公路上,驾驶着白色货车驶向了洛杉矶。马克则驾驶着一辆本田阿库拉朝雪松城的方向开去,他的最终目的是回到芝加哥。

这真是一个棒透了的夜晚!如果将清理尸体的时间也计算在内,整个打劫过程也不过只用了短短九十分钟。

此刻维克多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工作中脱离出来。既然白色货车已经驶向了洛杉矶,那么他~维克多·莫雷洛也可以开始考虑自己应得的报酬了。

他已是一个百万富翁,而且前途一片光明。
这真是他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天。

文摘

当我走出洛杉矶国际机场时,一辆林肯加长轿车正在路边等我。奥尔多站在车旁,手里举着一块迎接牌,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摩根先生,欢迎回家。”

我走过去,和奥尔多握了握手,接着将我的行李放进了车尾的后备厢,然后钻进车里,坐在舒适的皮革后座上。过去的三天里,我去了六个城市,上一站是斯德哥尔摩。经历了二十五个小时的痛苦飞行之后,我终于又回到了洛杉矶。

我感到精疲力竭,事实上,这个词完全不足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疲惫程度。

“这有您的包裹,摩根先生。”奥尔多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纸袋上面盖了“私人侦探”的四字印章,这正是我自己的侦探公司的名字。除了在洛杉矶的总部之外,我们还在六个不同的国家开设了分公司,我们的客户遍布世界各地,他们都迫切需要我们提供的侦查服务,而且愿意付很高的酬金。顺便说一下,这些服务往往都是地下的,隐蔽性很强,所以那些公共机构诸如警察局是无法提供的。

近段时期,我时常会担心公司的发展势头过于迅猛,业务拓展过于迅速。如果“大”是“好”的敌人,那么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可能做到卓越了。然而,我最看重的一点恰恰是公司能否走向卓越。

我没有立即打开牛皮纸袋,而是将它折叠后塞入了自己的公文包。汽车已经驶入了快车道,我打开自己的黑莓手机,未处理邮件的数量居然已经达到了上百件,所以我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下邮件列表,凭直觉寻找我认为可能会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封邮件是维维安娜发来的,她是位绝世美女,在从伦敦到纽约的航班上是我的邻座。她的工作是销售三维电话会议设备,这项技术过于超前,成本很高,市场前景并不乐观,但确实令我感到非常有趣。

下一封邮件来自保罗,他是罗马分公司的保安部主管,邮件的标题是“我们的一个未付款客户去世了,请看详情。”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己和二十万欧元吻别的场景,不过我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继续看邮件清单。

朱斯蒂娜·史密斯是我的红颜知己,也是公司的二号人物,她在邮件里写道:“宝贝,我们该‘加班’了,我会把门廊灯一直开着的。”我会心一笑,与同她见面比起来,我现在更想做的事是赶紧去洗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我简短地回复了朱斯蒂娜,紧接着打开了德尔里奥发来的邮件:“多西亚想尽快见到你,我不知道那个杂种想干什么。”

这封邮件让我心头一紧,腹部犹如挨了一记重击。
卡麦·多西亚是黑手党世家出身,而且他本人也是拉斯维加斯黑手党组织的头目,一次偶然的机会使得我和他成为了合作伙伴。那是在半年前,一单我不得不接手的生意促成了我们俩的合作。尽管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我还是认为这一天来得太快了。

“去他妈的!”我回复给德尔里奥的邮件中只写了这四个字。我不想继续看邮件了,将手机放回到自己的口袋,这时汽车已经驶入了我家庄园外的私人车道。没过多久,汽车在大铁门外停了下来,我走下车,收拾好行李,目送着奥尔多驾车离开,直到他安全地返回到高速公路上。

我掏出电子门卡,打开了大铁门,走到别墅前,然后用我的手指在门禁系统上扫了一下,房门自动就打开了。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温馨而甜蜜的家。刹那间,我仿佛还闻到了玫瑰花的香气,不过我的理智提醒自己,这只是回家后的喜悦心情所产生的错觉罢了。

刚走进客厅,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宽衣解带,当我走到盥洗室门口时,身上就只剩下一条平角裤了,我迅速地脱下了它,进入了淋浴房。

我将水调得很热,站在喷头下尽情享受着。洗完澡,我来到了卧室,并顺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打开了床头两侧的落地灯……

我不知道自己在卧室门口傻傻地站了多长时间,因为眼前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科琳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她的毛衣被血浸透了,两只眼睛呆滞地注视着天花板,目光黯淡无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一场蹩脚的恶作剧吗?
我大声喊叫着她的名字,并且跪倒在床边,用手去触摸她的脖子。我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但是很明显她已经没有脉搏了。

科琳穿着及膝裙和蓝色的开襟羊毛衫,这身衣服她以前也穿过。她那散发着玫瑰花香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蓝紫色的眼睛已经毫无生气。我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着她的身体,然而她没有任何反应。

天哪!这一定不是真的!
科琳死了。
上帝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对于死亡,我已经见惯不惊了。在阿富汗工作时,我目睹了太多的死亡。而且有好几年,杀人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一些朋友甚至就在我的眼前死去。

尽管如此,当我亲眼看到科琳血淋淋的尸体时,我还是觉得惊骇不已。她的鲜血溅到了床单上,并且浸透了床单。她的毛衣上也全是血,这使我看不出她的伤口在哪里。我无法分辨出她究竟是被刀刺死的,还是被枪打死的。

床单很整齐,看不出搏斗的痕迹。房间里其余的一切都和我四天前离开时完全一样~除了科琳的尸体。

半年前我与科琳分手时,她试图自杀,不过没有成功,那些白色的疤痕还在她的手腕上依稀可见。但是很明显,这一次她一定不是自杀的,因为床上和房间里都看不到任何武器。

看上去,似乎是科琳自己进到了我的房间,然后上床睡觉。在这之后,有人闯了进来,并且趁她睡着时杀死了她。

我知道,现在想这些东西是毫无意义的。
突然,我滞后的生存本能被激活了,杀死科琳的凶手很可能还在别墅里。我快步走向靠窗的座位,因为我的枪就放在那里。

当我打开椅子的铰链盖,取出用来装枪的金属盒子时,我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盒子很轻,轻得不太正常,打开以后,里面果然空无一物。

我打开衣柜的门,又看了看床底,没看到任何人,也没发现子弹壳,什么都没有。我穿上牛仔裤,套上了一件T恤,然后四处查看别墅的窗户上以及门上的锁是否都是完好的。接下来,我又抬起头,检查了一下屋顶的天窗,想看看有没有被击碎的玻璃。

我开始回想刚进屋时的情景,回想从那时起的每一个细节。
我确信自己进屋时,房子的前门是锁好了的。现在,我又可以确定所有的入口都是安全的。

那样的话,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用门卡打开了大铁门,并且拥有别墅门禁系统的指纹权限~这一定是一个非常了解我的人。至于科琳,她曾经是我的助理,同时也是我的情人,这样的关系维持了一年,后来我们分手了,但我一直没有删除她的指纹权限。

科琳并不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可以进入别墅的人,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杀她。

我的别墅安装了最先进的安防监控系统,四面八方都有摄像头,不但可以监控前方的高速公路上的动向,还可以监控背后的露天平台以外的海滨地区。

我打开了客厅电视柜上的壁橱门,按下了开关,六个排成两列三行的视频监视器同时都启动了。尽管六个屏幕都亮了,然而显示的内容却全都是空白的。我发狂地按着遥控器上的按钮,过了许久才意识到,一定是硬盘被人取走了。我查看了一下硬盘的位置,结果只看到一条数据线孤零零地耷拉在那里。

我猛地抓起沙发旁边的电话,按下了朱斯蒂娜的办公室的直线号码。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她还在那里吗?

电话只响了一声,朱斯蒂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杰克,你终究还是‘饿’了?”
“朱斯蒂娜,出事了!”
我的声音非常嘶哑,舌头也有些不听使唤,但我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是科琳,她死了,她被谋杀了。”


我刚打开大铁门,朱斯蒂娜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她是一流的心理学家和性格分析专家,而且聪明绝顶,哦,不对,简直就是才智超群。谢天谢地,在这种时候有她在这里陪伴,我的感觉好多了。

她用手轻抚着我的脸颊,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杰克,她在哪儿?”
我用手指了指卧室,紧接着我们俩一起向卧室走去,当她走向床边的时候,我只是麻木地在门口站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帝啊,但愿这不是真的。”她十指紧扣托着下巴,眼神十分悲切。

尽管我已经两次看到这个令人心碎的场面,但科琳的音容笑貌依旧活在我的脑海里,我真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我看到了她在卢斯菲利斯街区租的那间小小的公寓,小得几乎可以捧握在手心里,那里曾经是我们的爱巢。我看到了她扭动着的臀部,性感的小睡裤,以及宽松的绒毛拖鞋。我还听到了她用浓重的爱尔兰口音,朗诵着祖母教给她的古老的爱尔兰谚语:“草原上有好多好多的帽子,却没有人去捡它们。”

“莫洛伊,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曾这样问她。
“她的意思是,孩子们,麻烦来了。”
然而此时此刻,她居然死在我的床上,这岂止是麻烦,简直就是灾难。

朱斯蒂娜朝我走过来时,我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目光凝重。她伸出双臂环抱着我的脖子,嘴里说道:“这真让人伤心,太让人伤心了。”

我也紧紧地抱着她,一言未发。突然,她猛地将我推开,那双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望着我,“为什么你的头发是湿的?”

“我的头发?”
“你刚洗过澡吗?”
“是的,没错,我一回家就直奔浴室了。我实在是太累了,想洗个澡提提神。”

“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你洗澡之前没有看到她吗?”
“我确实不知道她在这里。”
“你有没有约她过来?”
“没有,绝对没有,千真万确。”
就在这时,门铃再一次响了起来。


《伦敦迷踪》

有时候,当噩梦结束时,可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汉娜小时候和母亲被绑架,身为百万富豪的父亲没有支付赎金,母亲惨遭杀害。杰克营救出了小汉娜,为了她的安全,将她送到伦敦念书,并由伦敦分公司的卡特负责保护她。7年后,汉娜在校园却再次被绑架,同时牵涉到几宗离奇的器官遗失案,然而绑架者竟然是……

目录
序幕 2003年4月9日
第1部 百万美元宝贝
第2部 昨日重现
第3部 受损的“货物”
第4部 完美的诱饵
第5部 与蛇共舞

序言
2003年4月9日~美国,洛杉矶

从这天起,一切都改变了。

早上
今天,汉娜·夏皮罗有个非常愉快的开始。
餐桌上摆放着礼物和含羞草鸡尾酒,虽然只有一小杯,但是十三岁生日确实需要纪念一下,不是吗?在下一个安息日,她就可以参加犹太女子成人仪式了。不过,今天才星期三,还得等三天才到星期六。

“来吧,亲爱的,尝一口。”汉娜的母亲杰西卡说道,她的南方口音亲切悦耳,“你会喜欢它的。它尝起来就像是装在玻璃杯里的天使的眼泪。”

她照做了。尽管自己并不喜欢酒精饮料的味道,但是汉娜爱她的母亲,胜过世上的一切。所以,她当然不愿意让母亲感到失望。汉娜抿了一小口,紧接着结结巴巴、半开玩笑地说:“我的鼻子好像在冒泡。”

“这就是你胡乱花钱,不懂得节约的代价,宝贝!”
汉娜和母亲一起笑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无比完美的早晨,唯一缺少的东西就是父亲。“真是遗憾,爸爸不能在昨晚赶回家。”汉娜悻悻地说。

“爸爸在忙一个政府项目。如果他有办法抽身,一定会赶回来的,亲爱的。”

“这我明白。”
“他已经承诺过他会尽力赶上三点钟的航班,尽管这样做会使他不得不与主任发生一些争执。”母亲解释道。她将汉娜拥在怀中,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汉娜再一次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想象不出父亲与任何人争吵的样子。
“来吧,丫头。与你的第一杯香槟酒一起,许个生日愿望吧。”

汉娜考虑了一会儿。她在学校里最要好的朋友~莎莉·亨特和蒂凡尼·威尔斯都已经十四岁了。莎莉在最近一次生日上得到的礼物是一匹马球马。而蒂凡尼则得到了一只卡地亚钻石手表。值得一提的是,她俩的父母都已经离婚好几次了。

汉娜盯着挂在壁炉上方的全家福照片,父亲和母亲看上去非常相爱。汉娜坐在他俩中间,场面温馨无比。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真不敢相信她竟如此美丽惊艳。汉娜更不敢相信的是,父亲居然可以忍受长时间地与母亲分开。

汉娜又喝了一小口含羞草鸡尾酒,接着再次看了一眼全家福照片。她许下了自己的愿望:爸爸,你一定要赶上那趟航班啊!

下午
汉娜拉着母亲的手,两人一起穿过了位于比佛利山市的罗迪欧大道。

她们的肩膀上都挂满了最高档的商店的购物袋。
“今天我们满载而归。”汉娜一边说话,一边大笑不已。
“爸爸说了,这是他补偿你的,因为他缺席了今天的早餐。”
“哦,他真可爱。”
“到目前为止确实是这样。但是,今天只过了一半。”
“是的。”
“我们俩一起逛街的感觉真好,爸爸可不喜欢‘血拼’。”
汉娜窃笑道:“这我知道。”

杰西卡·夏皮罗朝着汉娜眨了眨眼,“不过,亲爱的,你的妈妈对此却非常在行哦。”

片刻之后,她们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走到奔驰敞篷车旁边时,杰西卡掏出了车钥匙。

突然,两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蹿了出来,杰西卡吓了一大跳。
汉娜尖叫起来,紧接着,一条粗壮的胳膊捂住了她的嘴巴。
“快让那个小婊子闭嘴!否则,我会在穿越加州的途中敲碎她的脑袋。”

杰西卡点了点头,她已经被吓得麻木了,说不出话来。她只得用自己带着恐惧的眼神恳求汉娜,提醒自己的女儿保持平静。

三天后
汉娜很想尖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事实上,当她看到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的那一幕幕惨剧时,一直都想尖叫,甚至叫得喉咙都流出血来。

但是她喊不出来。强力胶带缠绕着她的头,还封住了她的嘴巴,令她非常痛苦。她的鼻孔露在外面,张得很大,一方面是因为害怕,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只能靠鼻子呼吸,而她灼热的肺部急需氧气。

她紧闭双眼,之前所遭遇的一系列恐怖经历如快照般一一闪现。
身穿黑衣、戴着头套的男人抓住了她们,其中一个男人用弯曲的肘部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将她扔进了一辆没有窗户的厢式货车的货厢。

她被迫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她的双手、双脚和嘴巴都被强力胶带捆了起来。

货车发动了,因为颠簸,她被重重地弹来弹去。轮胎的振鸣声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她想尖叫,可是只有喉咙可以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的头上被罩了一个麻布口袋,什么也看不到。

周围一片漆黑。她听到了母亲的呜咽声,声音很小,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她只能就地小便,这让她感到极度羞耻。
接下来,是一个更加伤痛的世界。
母亲赤裸着躺在床上,双手被残酷地捆绑在头顶上方的床头板上。

其中一个男人正压在母亲身上,嘟哝着强奸了她。他从她的痛苦、耻辱和无助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过多久,他站了起来,冲着另一个靠墙站立的男人比了个手势。

“你想来吗?”
“我不想和老妈子一起玩。”第二个男人断然拒绝道,“我喜欢嫩妞。”
当汉娜想明白他的意思以后,不禁惊恐万分,紧接着呜咽起来。

这个男人将握在右手的枪举起来,并拧紧了枪管前端的消音器。接下来,他用枪指着汉娜的母亲。

“这都是你丈夫的责任,与我无关。他不愿意支付赎金。”
汉娜一个劲地摇头,用眼神乞求着持枪男人。她在心里不停地喊叫着自己的父亲,事实上从自己被绑架开始,她就经常这样做。他为什么不肯付钱给他们?他为什么不来拯救她们?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持枪男人的眼神非常冷酷,他简短地说:“我们给了他机会。”
接下来,他扣动扳机,朝着杰西卡·夏皮罗连开两枪。因为有消音器,枪声听起来就像是射钉枪的声音。

“我不得不说,我们确实给过你老爸一个机会。”杀手补充道。
汉娜跌坐回身后的椅子,此时她的身体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脏,以至于无法呼吸。

男人把手枪放入枪套,然后松开了裤子的皮带。“脱掉那个女孩的衣服。”他对自己的同伴说。

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头顶上的阁楼的门被撞开了。
就在持枪男人转头去看的那一瞬间,一颗高速行进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前额,使他失去了平衡。紧接着,汉娜发现这个人的头部已经爆裂了。

当他的尸体贴着墙壁滑落到地板时,震耳欲聋的枪声还在继续。
另一名绑匪刚刚跨出半步,就被半自动手枪接连发出的三颗子弹击中了。他跪倒在地,身体侧着倒向地面。还没等脸挨到地面,他就已经断气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雾,许久都未散去。一个高个子男人走近汉娜,握着枪的双手垂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眼神中带着极度的悲伤和歉意。
“汉娜,现在你安全了。”杰克·摩根说道。

文摘

七年后~大西洋的上空

我叫丹·卡特,是国际私人侦探公司伦敦分公司的负责人。
我坐在头等舱里,此行的目的地是纽约,我会在那里和我的老板见面。我曾经是一名军人,确切地说,是一名金褐色头发、蓝眼睛的英国皇家宪兵队队员。我马上就四十岁了,身高略微超过六英尺,体重不久前刚称过,准确数据是一百八十五磅。我可以在五分钟之内跑完一英里,卧推杠铃能举二百四十下。我本可以继续锻炼,使自己更加健硕,但我对现在的身材非常满意。再说,在我所处的行业中,并不总是需要用蛮力解决问题。我的胆子很大,身体又比一般人强壮,这就足够了。

但是,我很不喜欢坐飞机。
“不好意思,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先生,请问您还需要其他饮料吗?”空姐问道。她的微笑灿烂得足以照亮整个温布利大球场,但我并不在意。正如我刚才所说,我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空中飞人”,不过我即将去见的人却和我正好相反。他曾经是一名飞行员,在阿富汗服过役。他就是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大老板~杰克·摩根。不夸张地说,杰克·摩根这个名字就是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代名词。

空姐走开后,我喝了一小口啤酒。我不想喝太多,因为在重要会议前喝得烂醉是极不礼貌的表现。我不知道我的老板是否愿意给人第二次机会~不知何故我对此有些疑虑,但是我并不打算以身试法。

他雇用我的理由之一是因为我曾经在伊拉克帮助过一名美军士兵,我是这名士兵的救命恩人。我并没有跟人谈起过这件事,但是杰克·摩根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故事。一言以蔽之,我没有遵守先行命令,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是被交给军事法庭审判,并且被开除军籍。

如果真是那样,结果或许还更好一些。最终,我因伤退伍,而且不得不在轮椅上坐了一段时间。杰克·摩根收到我的介绍信后,核查得相当彻底。他甚至找到了那名被我扛着越过火力杀伤区并顺利送达医疗救助站的美军士兵,并与其进行谈话。

我曾打死过两名美军士兵,当时他们正在强奸一名炸弹专家的妻子,并用枪打伤了那名被我营救的士兵,所以被我枪杀了。这一事实并没有困扰杰克·摩根,他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而那些因为我的营救行为而颁发勋章给我的人,其实都不知道真相。实话实说,我真心希望这些人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杰克·摩根认可了我的所作所为,他非常理解我当时的处境。再说,他一直想找一个能够自己作决定的人来负责伦敦分公司的运营。

一定要把任务完成,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并且接受由此带来的全部后果。

我想,我应该是表现出了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特质,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对我来说,世上的各种事情并非像我所希望的那样黑白分明。当你入伍参军,乘船越过海洋,去参与别人的战争时,你会发现道义其实是相当脆弱的。

或者说,飞过海洋。
正如我现在所做的。


行走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平坦的水泥地面上时,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身旁路过的乘客都吃惊地看着我,几个小孩子跑到我的前面,大笑不已,就好像他们没有经受七个小时的飞行煎熬似的。他们真的是太年轻了,以至于完全无法意识到潜在的危险。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加快脚步朝着通往机场大厅的入口走去。

一个小时之后,我在阿尔冈昆酒店楼下的“蓝调”酒吧等待自己的老板,小口喝着冰镇的佩罗尼啤酒。我很想与站在吧台后面的漂亮女招待调情,可这似乎和用混凝土吹泡泡一样困难。但是,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并不是对我笑。她的眼睛盯着入口,一个男人正从那里走进酒吧,继而朝吧台走来。

那是杰克·摩根。
他总是这样魅力四射。老实说,杰克是男人的朋友,而非敌人。但是,当你在酒吧里遇见一个漂亮女人,并指望她和你一起跳舞时,你一定不希望杰克在你身旁出现。

“嗨!丹。”他笑着和我打招呼,朝我伸出右手。
“你好!杰克。”我回应了他,并和他握了握手。他只比我高一英寸,但比我强壮得多。杰克本可以成为职业橄榄球运动员,这是他的一个同事告诉我的。对此我毫不怀疑,因为他的舅舅拥有奥克兰突袭者队,早就为他预留好了位子。

他朝着吧台后面的女人笑了笑,“萨曼莎,我要的和以前一样。”
“马上就来,摩根先生。”
她再次露齿一笑。我敢保证,她的牙齿绝对是世界上最精致的。
“我很感谢你能过来,丹。”
我面朝杰克耸了耸肩,“你是我的老板啊。”

“可你也是伦敦分公司的老板。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做一份看上去很简单的担当临时保姆的工作。”

“确实有点好奇。”我承认道,“纽约分公司的人不能把她带到伦敦来吗?我可以在机场接她。”

“事实上……”他对我说,“我得告诉你这个任务一点都不简单。”


“你对汉娜·夏皮罗的了解有多少?”
“一无所知。你的助理只是通知我来这里见你,并且说你会将任务的详情告诉我。”

“那就好。为了安全起见,这个任务需要暂时保密,必要时才公开。”
杰克从女招待那儿接过自己的酒,然后将公文包放在吧台上。他“啪”的一声拉开了公文包的锁扣,“除了名字没变以外,她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包括姓氏,护照,以及其他所有的一切。”

“这是某种证人保护程序吗?”
“差不多是这样。”
“这种做法真的可以得到政府的许可?”
“事实上,的确如此,你不用担心这个。”
“她多大了?”
“汉娜今年二十岁。”
“那么,我需要把她带回英国?”
“没错。”
“她会在英国待多长时间?”
“三年,丹。”

我疑惑地看着他,喝了一小口啤酒。片刻之后,我点了点头,“三年时间足以让她获得一个学位,是这样吗?”

杰克·摩根也点了点头,高兴地说:“你的反应果然很迅速。”
“她要去哪里读书?”
“钱斯勒大学。”

我知道那所大学,那是位于伦敦的一所最古老、最优秀的学府。我低头看了看吧台上的文件,对于这名客户来说,钱显然不是问题。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收费并不便宜——尽管此时我看到的只是手把手陪同客户坐飞机越过大西洋那一个项目的费用。

“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手把手练习,丹。”
尽管我极度怀疑,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真的?”
“她可是极其贵重的‘货物’。她在英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得有我们的人全程看护她,并且小心谨慎地关照她。”

“如果她像麦当娜一样,总是在一群保镖的陪同下到处走动,那我们就很难做到小心谨慎了。”

“你说得对。尽管我们的人算是她的保镖,但更大程度上应该是同伴。如果她开始遇到一些有可能对她不利的人或事,一定得让你和我知道。一定要非常谨慎,用眼睛留心看,用耳朵留意听。”

“是不是得谨慎到连汉娜本人都无法觉察的程度?”
“你又说对了。”
“她的课程从什么时候开始?”
“九月。”
我又喝了一口自己的淡啤酒,“我可能还需要一些幕后支持。”

“关于这个,我早就帮你想到了。”杰克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我已经和学院院长打过招呼了,得到了他们的许可。”

“她的专业是什么?”
“精神病学。”
我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点了点头,“应该能学到点东西。”

“她以前遇到过一些问题,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或许学这个可以帮助她对付那些问题。”

“而我们的工作就是确保她能顺利完成学业。”
“她的父亲是我们的大客户,丹,七位数的大客户。所以,她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他是干什么的?”
杰克看着我,故意含糊其辞地说:“他管付钱。”
“我明白了。正如你刚才所说的,‘暂时保密,必要时才公开。’”
“你说得对,好老弟。”他和我碰了杯,然后喝干了杯里的酒,“好了,现在去见见我们的百万美元宝贝吧。”


我曾想象过自己即将需要照看的“货物”的样子,眼前的她和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美国西海岸的可爱公主,拥有数量可观的钱,态度一本正经……我曾在头脑中勾勒出了她的模样:年轻,漂亮,以及棕褐色的皮肤。

她的确很年轻,至少在这方面我最初的估计是正确的。事实上,她看上去比自己的实际年龄还更小一些。

汉娜的头发是灰褐色的,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她戴着玳瑁眼镜,衬衣和裙子的样式都比较简单,外面套了一件开襟羊毛衫,脚上是平底鞋。我记不起电影《史酷比》中的那个令人讨厌的女孩的名字了,但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更瘦版本的女主角,而且还缺少了那份自信。也许她更像是个头更高的“丑女贝蒂”。在我看来,她的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而且紧张不安,在这些方面我的眼光一向很准。

汉娜·夏皮罗看起来柔弱得不敢对一只走起路来摇摆蹒跚的鸭子发出嘘声,更不用说一只大鹅了。

“你好!我是丹·卡特。”我对她说,接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她用她那只瘦小纤弱的手和我握手,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和我也没有目光接触。

或许这得归因于我流露出来的男性权威和自信气息。尽管我的判断有可能是正确的,但我同时也感觉到她孱弱得一阵强风就可以把她吹倒。既然她打算进修精神病学,那我估计她的理想应该是开展纯研究方面的工作。我实在是无法将她想象成一名坐在长沙发椅旁边,用一种让人感到安心可靠的声音提出诱导性问题的医生。要做那类工作的话,你必须拥有一种可以让周围的人感到舒适的特质。

当然,她的紧张是有充分理由的,因为她毕竟站在德尔里奥身边。


《柏林面具人》

我只可能出现在别人的噩梦里,决不可生活在他们中间。
他比福尔摩斯更有血有肉,他是桀骜的富二代,喜欢超级豪跑;精于计算和分析,却几度身陷囹圄,成为警方的《头号嫌疑人》;

他是情场高手,风度翩翩,却比007更多情,频频辗转于各国恋情之中;

他是海军陆战队队员,但命运比007更惨,为隐藏天大的秘密而众叛亲离;

他的侦探机构遍布全球,是令各国警局头痛不已却又不得不合作的“亲密敌人;

侦查员克里斯离奇死于一座废弃的屠宰场,定位追踪器却找不到尸首;未婚妻为找出真凶,查到了的四十四号孤儿院原始档案,揭开了克里斯的真实身份。一个习惯活在回忆里,收藏各种面具的凶手,在伤城柏林断墙的那一天,选择了把自己好好地隐藏起来,整整三十年……

目录
序幕隐形人
第1部 屠宰场
第2部 四十四号孤儿院
第3部 第五个孤儿
第4部 面具
第5部 隐形人现身
尾声 美丽的伤疤之城

序言
序幕 隐形人
九月里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克里斯·施奈德正静悄悄地走近一幢位于柏林东郊、已经废弃多年的房屋。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他的脑海中萦绕着各种黑暗的画面和古老的誓约。

施奈德看起来接近四十岁,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格洛克手枪握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着。他缓慢地穿过一片长满了荆棘丛、秋麒麟草和葡萄藤的废弃花园,他的衣服不断地与植物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走出花园后,他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远远地注视着前方模糊的建筑轮廓。他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深深的恐惧,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为了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快三十年了。

事实上,他先用了十年的时间来磨炼自己的心智和身体。
第二个十年,他用来寻找复仇机会,但是一直没有成功。

在刚刚过去的十年,施奈德却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复仇了,过去的经历不但早已褪色,而且几乎是消逝了。同时消逝的,还有自己和同伴们获得补偿的机会。

但是,眼下就是他成为复仇天使的绝佳机会,这必然也是其他所有人认为理所当然的。

施奈德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这种声音鼓励着自己不断向前迈进,并为大家争取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有了这些鼓励,施奈德感觉到自己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他们的确应该得到一个公正的结局,他正打算把这个结局作为礼物献给他们。

此时此刻,施奈德已经踏上了房屋门口的阶梯,他看到大门是半开着的,上面悬垂着一条铁链,没有上锁。他的眼前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他感觉自己全身脏器都不太舒服,膝盖也有些发软。

老兄,你已经等待了大半辈子了!施奈德不禁自言自语道,现在到了终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为了我们大家!
施奈德用脚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立即嗅到了很重的尿臊味,以及金属烧焦的味道,还伴随有一股恶臭,很像是尸体散发出来的气味。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如果背后这扇门突然关上并被锁住,那将会发生什么事呢?这种强烈的恐惧感几乎要把他击垮了。

正义、复仇的火焰在他体内开始燃烧起来,很快他就战胜了恐惧。他按下了手枪的保险栓,准备好了随时开枪。“咔哒”一声,他打开了自己的微型手电筒,尽管只有淡淡的一束光,但足以帮助他仔细查看前方的情形。

地板上的灰尘很厚,有一串清晰的鞋印,显然有人刚刚来过这里。
施奈德的心“怦怦”直跳,他谨慎地跟随着鞋印向室内走去。第一间房子是水泥筑成的,几乎没有装潢,看起来像是一个过厅,每个方向都有一条走廊通往别的房间。尽管鞋印是朝着一个方向的,但施奈德还是仔细搜寻着每一个房间,所有的房间都是阴森森的。最后,他停下来了,两眼发直,因为他产生了一阵幻觉,他感觉到眼前正播放着一部血淋淋的恐怖片。

于是他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他还是发现自己握着枪的右手正在不停地发抖。

查完了左右两边的房间后,施奈德又顺着正中间的走廊走下去,不久后他遇到了第二扇门。这扇门还是没有锁,虚掩着并且露出了不足一英尺宽的缝,顺着门缝看过去,那边似乎是洞穴般空旷的房间。

他听到里面有些动静,于是迅速冲了进去,并以最快的速度举起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这时他却看到了一窝鸽子。

进入这间房子以后,施奈德感觉到那股尸体的味道更浓了,他举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寻找气味的源头,可惜什么都没找到。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房间的地板上立着很多生锈的铁钉,人一旦碰上,后果不堪设想。天花板下面还搭建了一个隔层,他所站的位置无法看到隔层里面的样子。隔层的面积不大但很长,横跨了整个房间。

隔层的尽头有一扇小门,门没有关,外面挂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
鞋印的路线是从门口沿着房间的对角线延伸出去的。他顺着鞋印走上前去,并随时注意着地上的铁钉,以免自己被绊倒。

施奈德本来还想查看一下隔层里的情况,突然他的注意力被一阵嘈杂声分散了,好像有很多蹦蹦跳跳的东西向他冲了过来。他立刻半蹲,紧握手枪瞄准着声音传出的方向。

结果是一群老鼠窜了出来,接着飞快地跑进了房间另一头的地板上的大洞里。地板上的鞋印也是一直走向这个大洞,然后就消失了。施奈德走近后,洞里传出了老鼠的叫声和窸窣声,听起来不是很远,而且数量十分庞大。

洞的左边立着一根金属管,直径比洞口略微小一些。金属管的顶端是一个地漏盖,看起来这根金属管连同上面的地漏盖原本是应该装进地板上这个大洞里的,现在被人移了出来。洞的右边放了一台小型鼓风机,可以将地上的碎屑吹走。

施奈德走到洞口,用手电筒照了进去。里面是一段波纹钢管,伸出去大概有十英尺长,管口下方是碎石地面,距离管口不到四英尺。

一个女人的尸体躺在碎石地面上,上面爬满了老鼠,令人毛骨悚然。
尽管惨不忍睹,但施奈德还是认出了她。

他为了找她,几乎跑遍了整个德国,他始终抱有一线希望,期盼还能见到活着的她。

然而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复仇的火焰就像被加了燃料一样爆发升腾,他想射杀任何活着的东西,他想对着这个洞口高声吼叫,他想立刻就把杀死她的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但是,没过多久,施奈德又冷静了下来,理智开始占据上风。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施奈德自己的事,甚至不仅仅是他所在的集体的事。现在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复仇,他还要把一个罪人钉在耻辱柱上,暴露这个人的真面目,使这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该走了,施奈德心想,我应该赶紧去通知刑警,让他们来这里调查取证。

他转过身,再一次扫视了房间,准备返回走廊。刚走出六七步,他突然听到一阵扑腾声,就像是一只很大的鸟在拍打翅膀。

他本能地举起枪,准备瞄准这个尚且不知道是什么的目标。
这时,从他头顶的隔层中突然蹿出一个黑影,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

坚硬的靴底重重地踢在施奈德的锁骨上,他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正好躺在了一个铁钉上。

铁钉刺伤了他的脊柱,他的身体感到一阵麻木,很快失去了知觉。
他的枪摔在了地上。

疼痛难忍的施奈德无法说话,只能不停地呻吟。黑暗中的人影渐渐清晰,是一个男人,现在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挣扎着用手电筒照亮了眼前这个人的脸,此人戴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鼻子、脸颊和额头。

面具男开始说话了,一听到这个声音,施奈德立刻就知道自己遇上谁了,尽管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在二十八年之前,但感觉就像是昨天一般。

“你认为你在为这一切做准备吗,克里斯?哼哼?”男人冷笑着问道。紧接着,他咳嗽了几下,继续对施奈德说:“你永远都不可能准备好的,不管你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对自己说过些什么。”

一把尖刀出现在面具男的右手上,他半蹲下来,将刀刃架在施奈德的脖子上。

“如果我让你流血,那我的朋友会来得更快。”男人平静地说,“在它们的照料下,只需几个小时,你就会体无完肤。克里斯,到时候没有人还能认出你,哪怕是你的母亲,哼哼!”

文摘
黎明的曙光即将来临,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墙上和天花板上全是镜子的房间里,身旁有一张圆形的床,被单和床单都是红色的。

在这个由镜子组成的房间里,我浑身赤裸,除了那张脸~二十三年前由一位来自科特迪瓦的外科医生为我重新塑造的脸。

我透过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这根本就是一张面具。我笑了,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张脸背后的人就是我,而且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已经同意在这个满是镜子的房间里与我云雨缠绵。

除了那双蛇皮细高跟鞋,眼前这个正在关门的棕色皮肤混血女人也是一丝不挂。她是从瓜德罗普岛来的~至少她是这样说的,名叫吉纳维芙~这也是她自己说的。

不管她到底是谁,当我将自己携带的帆布包放在床上的时候,她淡淡地笑了笑。

“我以前见过你。”她的口音略有法国味儿。
我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是吗?”
“我感觉是这样。”她上下打量着我的帆布包,“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别担心。”我对她说,“是一个罕见并且美丽的东西。”
她点了点头,动作微小得几乎看不出来。
“看来你很关心这个?”我问道。

她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只是有点紧张。我有一个朋友叫伊尔莎,她上周失踪了。你也许见过她,她是个纺纱工,来自德国。”

我不屑地挥了挥手,“亲爱的,我从来都记不住人的名字。所谓的名字,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胡编乱造的。如果你觉得我说得不对,那么我问你,你在这儿用的是不是真名呢,吉纳维芙?”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用一种调侃友好的语气说道,“这些都是虚幻的,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或者是你想成为的任何东西。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你呢?”

她的眼珠转了几下,接下来她轻微地点了几下头。
“那就好。”我对她说。然而事实上,我已经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虑。她见到过我和伊尔莎在一起吗?不会的,那不可能,我很确定我和伊尔莎始终都是单独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的。

我打开了帆布包,一个风格古老的用象牙色和黑色的皮革制成的面具展现在我们眼前。这个面具制作得十分精巧,就像一个抛媚眼的怪物。尽管面具表面的染色剂和喷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产生了一些裂纹,而且很多地方都被磨光了,但是它的嘴唇依旧保留着最初的深红褐色。此外,用来露出佩戴者的眼睛的狭缝周围也是深红褐色,和嘴唇的颜色一致。

“一百多年前,一名刚果绍奎部落的成员制作了这个玩意儿。”我告诉吉纳维芙,“这东西非常罕见,花了我一大笔钱。”

我戴上面具,并用麻带将它固定在我的脸上,这样我就可以透过眼部的缝隙清楚地看到外面。

这个面具闻起来有一股非洲的气息,就好像是朽木、肉豆蔻和烤胡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的呼吸在面具里回荡,缓慢而慵懒,使我感到自己就好像是一头正在注视猎物的美洲豹。

我示意吉纳维芙躺在床上,她照我说的做了。床上的她注视着我~当然还有我的面具,双眼充满了恐惧和害怕,而这恰好让我备受鼓舞,并使得我更加自信。

我的朋友们,这就是完美。她的思想正在捣鬼,创造了一些尚未发生的场景,那些场景必然比我脑海里所能想象出来的深夜乐事要糟糕得多。

这种方式是不是很有趣呢?我轻微的威胁,是不是激发了她大脑深处最黑暗的区域?

事实上,因为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反倒让我从中得到了满足和力量。我在她的身旁跪下,爱抚着她柔软的深褐色乳房。接下来,我将自己的手指滑向了她赤裸着的敏感部位……在整个过程中,我不断地扫视四周的镜子,欣赏着我的新面具在镜中形成的一系列叠影。

我不是一个年轻男人,但是我告诉你,我的那话儿可不比年轻人差,就像一支坚不可摧的长矛。当吉纳维芙在我持续的爱抚下开始扭动身体时,我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充满渴望的扭动,彻底点燃了我的欲火,使我更加亢奋,而且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凭一己之力将其熄灭。

我一把将她拉向自己,并分开了她的双腿,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像野兽一样急促。

吉纳维芙直勾勾地盯着我,很明显她已经被蜷伏在自己身上的怪物给吓倒了,但这种表情却让我更加兴奋。

“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当我们做爱时,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

“我吗?”我一边说,一边野蛮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就叫我隐形人好了。”

第一部 屠宰场
国际私人侦探公司柏林分公司所在的办公楼位于柏林市米特区波茨坦广场南面,这栋办公楼是包豪斯风格的建筑,钢筋暴露在外,大部分外墙都是绿色玻璃。公司的办公室位于大楼顶层,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波茨坦广场。

玛蒂·安格尔手里握着一杯浓咖啡,她感觉自己对前未婚夫的担心越来越强烈了。因为睡眠时间还不足五小时,此时的她有些头昏眼花。当她走出电梯来到柏林分公司的大厅时,还差几分钟就到中午十二点了。

迟到整整三天,这完全不像克里斯的作风,对此她已经想过上百次了。

除非他与某人私奔了。
去希腊,或者是葡萄牙。
就像我们刚刚陷入爱河时那样。

大厅里摆放了一些抛光钢铁雕塑,描绘、展现了密码学发展史上的重要事件和里程碑。玛蒂经过了一台恩尼格玛密码机,紧接着又经过了布莱斯·德·维吉尼亚的遗容面膜,此人是16世纪的法国密码天才,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跟随着玛蒂来到了一台摆放在黑色基座上的视网膜扫描器旁边,再往前一步就是一扇防弹玻璃液压门。

玛蒂正准备用自己的眼睛对准视网膜扫描器,就在这时,安装在玻璃门旁边的电子显示屏上现出了凯瑟琳娜•多鲁克的头像。她是玛蒂曾经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之一,皮肤是橄榄色的,有一头自然鬈长发。不过,凯瑟琳娜的身世也是玛蒂所认识的人当中最崎岖的,她是第二代德国土耳其后裔,在一个贫穷、落后的移民社区里长大,是她家七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女儿。

凯瑟琳娜透过自己的近视眼镜凝视着屏幕对面的玛蒂,“我们在指挥室。”

“有什么消息吗?”玛蒂问道。
“目前还没有,但是五分钟之后我们和杰克有一场视频会议。”

显示屏关闭以后,玛蒂努力抑制住深深扎根在自己心底的焦虑情绪。她将自己的右眼靠近视网膜扫描器,继而看到一道柔和的蓝光从左至右扫了一下。紧接着,伴随着液压泵的“呜呜”声,玻璃门自动打开了。

玛蒂迈着沉重的脚步沿着一条走廊向前走,透过走廊侧面的玻璃可以俯瞰到一个长条形的带状公园,该公园将一大块平地分割成了两个巨大的直角三角形。两个三角形各有一条直角边与这个带状公园是紧邻的,另外两条直角边则分别指向相反的方向,一个正东,另一个正西。

在东德时期,这个公园一直都是柏林墙两侧无人区的战壕所在地。这里曾有过华丽的照明、宽阔的沙地和分为内外两层的水泥屏障,还有带刺的铁丝网和机枪塔,竖立于1961年的柏林墙将这座城市分成了两半。

通常情况下,玛蒂走到这里时都会停下脚步,放眼看一看这个公园。不管当时她的情绪如何,看着这个公园总是可以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好一些。这个公园代表了她的家族生命中非常可怕的一段时期,对于她所在的这座城市来说也是如此。

不过,这也是新时代开始的强有力的象征和标志,她相信这一崭新的开端是美好的,因为崭新的开端也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

然而,这天中午玛蒂发现她无法使自己停下来注视这个公园,不论她有多努力地去压抑和克制,在她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克里斯的突然消失,也许暗示着某些东西的终结。

但是,我很想让我们停下来,是吗?难道不是吗?
玛蒂来不及专心思考这些问题,她已经走进了一间阶梯会议室,这里的桌子一层比一层高,正前方是一堵弧形的屏幕墙。此时此刻,屏幕墙上的很多个显示屏同时发出了平静的蓝光,等待着信息输入。

凯瑟琳娜坐在距离屏幕墙最远的位置最高的桌子后面,她旁边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像个老嬉皮士,一头银发很长,络腮胡子有些蓬乱,戴着一副圆镜片的金属拉丝眼镜,穿了一件已经褪色的“感恩而死乐队”风格的主题运动衫。

他的名字叫恩斯特·加布里埃尔,是玛蒂所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非常博学,拥有五个高级学位,其中包括两个博士学位~医学和计算机科学,以及两个硕士学位~物理学和人类文化学。

此外,加布里埃尔还是一个法医鉴定专家,他同时还负责运作柏林分公司的调查支持系统,只有他具备权限打开这套跟踪系统并且亲自操作它。

玛蒂沿着楼梯朝加布里埃尔和凯瑟琳娜走去,突然一个年近四十、肌肉发达的高个子秃顶男人出现在他们身后。此人名叫汤姆·伯卡特,是柏林分公司的新雇员,之前他刚刚成为德国第九国境防卫队~德国精英反恐分队的首席队长,他的特长是开展安保工作,并确保细节不出差错。

玛蒂皱了皱眉,觉得有些纳闷,为什么凯瑟琳娜把他也召集到这里来了?

“你好!伯卡特。”玛蒂打了个招呼,然后亲吻了凯瑟琳娜的两侧脸颊。

她在伯卡特和加布里埃尔之间找了个位子坐下,这时会议室前方的屏幕墙开始闪烁,紧接着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所有者兼董事长~杰克·摩根的那张被晒成棕褐色的英俊脸庞出现在了屏幕上。

摩根凝视着会议室里的全体员工,几秒钟后他开口说道:“我刚回到办公室,之前我一直在卡特琳纳岛度假,那里与世隔绝,无法发送和接收任何信息。对了,他依然不见踪影吗?”

“没错,杰克,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凯瑟琳娜回答道,“我想得到你的许可,激活他身上的芯片。”

摩根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芯片?你确定必须这样做吗?如果没有必要,我不想侵犯他的个人隐私。”他的目光移动到玛蒂身上,“玛蒂,你是怎么想的呢?这不是应该由你来决定吗?”

玛蒂的脸顿时红了,“杰克,嗯……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我和他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摩根看上去非常吃惊,“我不知道啊!噢,真遗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周前。”她说,“所以这一切由你说了算,杰克。”

摩根思索了片刻,接下来对博士说:“加布里埃尔,你有机会查看他的信用卡消费记录吗?还有他的手机通话记录?”

“我已经亲自查过了,不过只是初步浏览了一遍,还没来得及研究详情。”加布里埃尔回答道,“我追踪了他的信用卡和工资卡在柏林、法兰克福以及其附近地区的购买记录,结果发现上个星期四以后就没有任何新记录了。此外,我也查到了他的手机通话记录,同样是在星期四以后就不再有新的记录。”

摩根将自己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那么在失踪以前,他手上的工作是些什么呢?”


凯瑟琳娜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输入了一些命令,摩根的头像缩小了,然后移到了屏幕墙的左边。接下来,在摩根头像的旁边出现了一张足球运动员的照片,他正做出一个引人注目的凌空抽射的动作。

“这个人叫卡西安诺,是柏林赫塔足球俱乐部最好的前锋,还是德国足球乙级联赛的最佳射手。”凯瑟琳娜介绍道,“英超的曼彻斯特联队雇用我们调查他,因为他们正在考虑是否将他买下来。”

尽管巴西人卡西安诺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名高产的射手,但是谨慎的英国球队却对其在为数不多的比赛中的不稳定表现感到有些担心,他们希望在与这个巴西人签约之前先对其底细进行彻底的审查。

凯瑟琳娜继续说:“两周之前克里斯告诉我,他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琐碎问题尚待解决,不过他强烈倾向于认为卡西安诺是简单清白的。”

“克里斯手头还有什么案子?”摩根问道。
凯瑟琳娜又敲了几下键盘,屏幕墙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一个男人从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越野车上走下来,他戴着一顶宽边帽,被深色太阳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一个漂亮、高雅的女人从另一侧下车,紧跟在男人身后。

“这个人叫赫尔曼·克鲁格。”凯瑟琳娜说,“他是个亿万富翁,五十出头,喜欢收藏艺术品和汽车。此人非常神秘,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媒体报道中。他是在东德长大的,但是柏林墙倒塌以后,他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他在柏林通过房地产行业积累财富,另外还在非洲拥有多个大型公共工程项目。”

玛蒂问道:“我们曾与他的公司合作过吗?”
“两年前。”加布里埃尔一边用橡皮筋重新系好了自己的马尾辫,一边确认道,“那一次我们公司负责全面审查他们的安保系统,不过我们和克鲁格本人没有直接打过交道。”

“但是克里斯现在正与他合作?”

“不是这样的。”凯瑟琳娜说,“克鲁格的妻子~艾格尼丝是克里斯的客户,她相信克鲁格正与别的女人约会,于是请我们介入调查。据我所知的最新情况,克里斯已经找到了至少三名克鲁格的情妇,他还发现克鲁格找过妓女,数量很大,有时候甚至是一天两次。”

伯卡特讥讽地笑道:“一天两次?像他这样的老男人,不知道每天需要补充多少激素才能拥有这样的体魄啊,我想‘伟哥’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听了这话,玛蒂感到局促不安,自从伯卡特加入公司以后,她和他的交往十分有限。总的来说,她发现他是一个顽固、粗鲁而且生硬的家伙,也许这些特质很适合反恐精英或者保镖,但是在玛蒂看来,这些特质并不适用于国际私人侦探公司柏林分公司通常需要执行的细致、缜密的调查工作。

“克里斯从来没有提到过激素或者‘伟哥’。”凯瑟琳娜嗤之以鼻地说,“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和克鲁格夫人约好了明天见面,他会提供最新的情报给她。”

“如果赫尔曼·克鲁格因为自己的绯闻被曝光,从而导致一个肮脏的离婚案,那么他会损失多少钱?”摩根问道。

“一亿美元。”加布里埃尔回答道,“也许是两亿。”
董事长沉思了片刻,继续问道:“克里斯为什么要休假呢?”

“我不知道。”凯瑟琳娜说,“上周一我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说自己需要几天时间处理私人事务,他还说他最晚会在星期四给我打电话。考虑到他是一名如此勤奋积极的员工,我毫不犹豫地批准了他的假期,甚至没有问一个问题。”

“那是当然的。”摩根说,“这些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案子吗?”
“据我所知没有……”
“等等!”加布里埃尔打断道,“杰克,他还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现在我想谈谈第一个向我展示面具的力量的人~我的母亲。

她是德国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的一名化妆师,对于她的国家来说,她是一名叛徒~对于她的丈夫和我来说也是如此。

但是这些故事我以后再讲述给你们听。
我主要想谈谈面具。

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和我的父母住在一栋预制公寓楼里,那里位于柏林东郊,地段有些偏远,差不多属于城乡结合部。在我的印象中,出了家门就是农田,到处都可以看到用于挤奶或屠宰的牲畜。

我的朋友们,我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些事物,那是因为我父亲不仅仅是一个狂暴的酒鬼,而且他还是一个专业屠夫。

就在我了解到面具的力量的那一天,歌剧院因为季节缘故暂时歇业了,我的父亲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工作。那时我七岁,正在出水痘。

为了让我高兴些,我的母亲爬上阁楼,取下了一个大箱子。当她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我敢发誓我可以从里面闻到古老的人肉气息,你可以想象一下,就是那种生命渐渐腐朽时所发出的不可避免的味道。

她拿出了一个非洲风格的面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那个面具带有招牌式的傻笑表情,双唇是红宝石色的,鼻子很大,眼睛粗野而炽热,头发是一圈浣熊的尾巴。母亲告诉我,最后一次使用那个面具还得追溯到十五年前的一场游行,地点是瑞士边境附近的拉芬斯堡县。

母亲还说,那个面具曾经属于她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婆。我的外婆死于史无前例的柏林大轰炸,再多挨一年,那场由希特勒发起的战争就彻底结束了。我的父亲从冒烟的瓦砾堆里捡回了一条命,而那个面具不知怎么的也幸存了下来。

“这个面具是一个奇迹。”母亲告诉我,“一个实实在在的奇迹。”
她把它放到一边,然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另外一个面具。新面具是黑色的,更加狭窄和短小,它是用来安装在鼻梁上方的,看上去就像是犯人用的伪装面罩。

“这是在歌剧《唐璜》里用的道具。”她边说边将面具戴在我脸上。
“唐璜是谁?”我问道。
“是一个坏人,死得很惨,就像恶人通常的结局一样。罪人的死总会反映出他生前做过的坏事,你得记住这一点。”

毫无疑问,日后的我将会明白,那绝对是一派胡言。
死亡绝不是一种报应,也不是一种惩罚。
相反,死亡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并且是一个值得关注和庆贺的时刻。

但是,像我这样的好儿子,在那种时候只能诚挚地认同母亲大人的说法。母亲取出她的化妆箱,然后向我展示如何对我的脸进行化妆。她为我画上了傲慢的嘴唇,凹陷的眼眶,还有顽皮的眉毛,使得我忍俊不禁。

我还记得当她帮我戴上假发和眼镜之后,我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心里想象着我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根本就不再是我自己了。

“你知道剧院里的演员为什么需要化装,并且需要使用面具吗?”母亲问我。

我摇了摇头。
“面具可以改变你,化装也具有同样的效果。只要戴上合适的面具,你就可以变成你想成为的任何人。戴上面具以后,你就可以在别人眼前将自己隐藏起来。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扮演你想成为的人,甚至可以变成你想成为的任何东西。比方说,一个王子,或者是一只老虎。”

我点了点头,一些想法开始在我的脑海里萌芽,“还可以变成怪物吗?”
“当然可以。”母亲一边说,一边亲吻了我的额头。


《伦敦杀手》

讲述中国际私人侦探公司侦查员奈特母亲的朋友在家里遇害,凶手自称是时间之神“克洛诺斯”,并指使三个杀手绑架了奈特的孩子,妄想阻止调查。幸好孩子身上的追踪器让奈特找到了凶手。在凶手即将引爆炸弹的最后一刻,奈特打败了凶手,挽救了整个城市,伸张了正义。

文摘
2012年7月26日,星期四,上午9点24分

这是伦敦异常炎热的一天。彼得·奈特正沿着切舍姆街向北跑去,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衬衣和夹克衫。他刚刚经过国宾酒店,又绕过了一个街角,接着继续向位于贝尔格莱维亚区中心的莱伊尔·马房路一路狂奔。一些世界上最昂贵的地产就位于这个中心区里。

一到马房路,奈特心中就开始不停地呼喊:千万别是真的,亲爱的上帝啊,这事千万不能是真的啊!

紧接着,他就远远地看到了一帮新闻记者的身影。在一幢乳白色的乔治亚王朝时代艺术风格的联排别墅前,伦敦警察厅已经拉起了一条黄色隔离带,封锁了整条街道,记者们都挤在隔离带前。奈特沮丧地停下了脚步,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早餐刚刚吃进肚里的鸡蛋和咸肉就要吐出来了。

这件事,他可怎么去向阿曼达说呀?
奈特还没有镇定下来,胃部的不适也还没有平复,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一把从口袋里抓出手机,连来电的人是谁也没有看一眼。

“我是奈特。”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是你吗,杰克?”
“不对,彼得,我是南希。”她带着爱尔兰土腔回答说,“伊莎贝尔病了。”
“你说什么?”他嘟囔道,“不可能啊,一小时前我离开家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她已经发烧了。”他的全职保姆坚持说道,“我刚刚给她量过体温。”
“有多高?”
“38摄氏度。她还说胃不舒服。”
“那么卢克呢?”
“他还好。”她说,“不过……”

“给他们俩都洗一个冷水澡,如果伊莎贝尔的体温继续上升到39摄氏度,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奈特吩咐道。他啪地一声关上手机,把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胃液使劲咽下肚里。

奈特身材瘦长,身高1.83米,长着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和一张颇有吸引力的脸。他原来是位于老贝利街的英国中央刑事法庭的特别调查员,但是为了获得双倍的工资和更好的声誉,两年前他加入了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伦敦分公司。国际私人侦探公司又被人们称做“21世纪的平克顿侦探社”,旗下拥有众多一流的法医、科学家、安保专家和像奈特一样的调查员,在世界每一个大都市都设有分公司。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把两件事情搅在一起,要像个专业人士。但是,这件事情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压在他的背上,他的神经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在过去的一周里,他的老板丹·卡特和4名同事在北海上空发生的空难中罹难,事件还在调查之中。奈特已经承受了工作和私人生活上的双重损失和巨大悲伤,现在又一个噩耗袭来,他还能扛得住吗?

奈特强迫自己把这个问题和女儿生病的事情都放到一边,忍着酷暑天的闷热急忙向隔离带走去,并小心翼翼地同舰队街的那帮人保持着距离。这时,他看见了苏格兰场也就是伦敦警察厅的比利·卡斯帕警督,他们俩已经认识15年了。

于是,他径直向这位脸上长满麻子、表情木讷的警督走去。卡斯帕一看到奈特就皱起了眉头,冷冷地对他说:“彼得,这里没有你们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事情。”

“如果是丹顿·马歇尔爵士死在那所房子里,那么它就是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奈特反驳说,“比利,这件事还同我个人密切相关。是丹顿爵士出事了吗?”

卡斯帕不置可否。
“是还是不是?”奈特逼问道。

警督点了点头,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情愿告诉他,然后立刻带着颇为怀疑的口气问道:“你和国际私人侦探公司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奈特默默无语地站在那儿,丹顿爵士死亡的消息被确认使他感到犹如五雷轰顶,他禁不住再次想到了那个棘手的问题~他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阿曼达。过了一会儿,他绝望地摇摇头,回答说:“伦敦奥组委是国际私人侦探公司的客户,因此丹顿爵士本人就成为了我们的客户。”

“那么你个人呢?”卡斯帕问道,“这同你个人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 “比朋友关系更近。他同我的母亲订婚了。”

卡斯帕始终愤懑的表情立刻舒缓了许多,他扭动几下嘴唇说:“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进去。等会儿伊莱恩知道了,她肯定会跟你没完的。”

“伊莱恩负责这个案子?”他问道,恨不得往自己头上狠狠地打一拳,“你可别吓唬我。”

“千真万确,彼得。”卡斯帕回答,“你小子,走霉运吧。”
伊莱恩·波特斯菲尔德警司是伦敦警察厅最优秀的侦探之一,从警20年来业绩显赫,是个无所不知而又最不好惹的女人。过去两年中,她侦破的凶杀案的数量远远超过苏格兰场的其他警司,她也是奈特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对他公开表示蔑视的人。

这位40岁的警司依然风韵不减当年,但是在奈特心目中,她那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睛、长着鹰钩鼻子的脸和披在双肩上的银色头发,始终就像一头凶恶的俄罗斯狼犬。当他走进丹顿·马歇尔爵士的厨房时,波特斯菲尔德犀利的目光沿着尖利的鹰钩鼻子逼视着他,仿佛随时都可能把他生吞活剥。

“彼得。”她冷冷地打了个招呼。
“伊莱恩。”奈特回答。
“我可没有同意过你进入犯罪现场。”

“是的,我知道。”奈特一边回答,一边极力控制住内心里突然涌起的激动情绪。每次见到波特斯菲尔德,总是让他情绪激动。“不过,你和我都已经进来了,你能告诉我一些情况吗?”

佛瑞克之夜即将来临,这次你是执行者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第1版 (2013年7月1日~2014年2月1日)
  • 外文书名: Private
  • 平装: 全5册, 273~318页/册
  • 正文语种: 汉语
  • 开本: 16
  • ISBN: 9787229065904
  • 条形码: 9787229065904
  • 产品尺寸: 22.8 x 16.2 x 1.6~1.8 cm/册
  • 产品重量: 381~440 g/册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